卷首语：经济法研究中的经济法思维



在法学研究中，法治思维、系统思维、辩证思维、历史思维通常是人们较为关注的。上述各类“思维”，体现了人们不同的“思考维度”，对于经济法研究亦具有重要意义。

在关注上述思维的同时，经济法学者会进一步追问：是否存在经济法思维？如果存在，则经济法思维的内涵和外延、类型和结构如何？另外，经济法思维在经济法研究中应如何运用或体现？对于上述问题，经济法学界还缺少系统研讨，但随着经济法研究的日益深化，此类研究的重要性已逐步显现。

尽管人们对经济法思维可能有多种理解和界定，但基于“经济法”和“经济法学”所体现的经济与法律、经济学与法学的交叉融合，相对于传统法，在经济法思维中会体现出对经济性、效率性的特别关注。与此相关联，在处理国家与国民、政府与市场等诸多关系时，也会对经济性和效率性有更多的强调。

在关注“经济性”的同时，还要看到，经济法毕竟是“法”，因而在经济法思维中对法律思维或法治思维的强调，自然必不可少。在法治思维之下，对经济法领域整体的经济法治，以及具体的财政法治、税收法治、金融法治、竞争法治等方面的研究，无疑应成为经济法研究中的重要课题。而在上述领域的深入思考，则非常有助于提炼经济法领域的“法治理论”。

此外，在经济法思维中，还应更多体现系统思维。经济法领域的系统思维，尤其强调整体性或体系性思维，并由此关注经济法各类制度的结构和功能。基于系统思维，关于经济法理论体系的研究，有关经济法实施机制的探索，甚至从软法维度对经济法的体系和功能的探讨等，都非常有必要。

本卷刊发的几篇经济法基础理论方面的论文，就涉及对上述问题的探索，其中包括甘强副教授的《经济法思维的构造》、尹亚军博士后的《经济法的理论体系：需要与可能》、韩志红教授的《经济法上民事责任的三种实施机制及其完善》、李帅博士的《经济法治中软法调控的解读》。通过阅读这些论文，读者对经济法研究中的经济法思维会有直接的认识。

近年来，随着全面深化改革和全面依法治国的推进，在宏观调控法领域开启了诸多重要的制度建设，对此展开的经济法理论研究，尤其需要体现法治思维、辩证思维和历史思维。其中，在我国的财税法治、金融法治建设方面，如何看待不同历史时期的法治发展，如何明确制度改进的方向，如何完善具体的法律制度，如何解决相关的国企问题等，都需要深入研究，都需要将经济法思维贯穿其中。

本卷在宏观调控法栏目刊发的几篇论文，分别对上述问题有一定的回应，其中包括张学博副教授的《中国财税法治之回顾与反思（1978—2016）》，蔡昌教授、李为人副教授的《个人所得税改革方向及其税制设计》，王美舒博士的《精细化时代下金融法立法进路之抉择——基于二维框架的展开》，袁康博士等的《贷款人环境责任的理论证成和制度构建》，岳金禄博士的《完善我国金融申诉专员的组织架构》，李昌庚教授的《国有企业涵义的法理辨析》等。相信读者阅读上述论文，能够进一步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经济法思维。

同样，在市场规制法领域，随着市场经济和现代科技的发展，新经济、新业态日新月异，新情况、新问题层出不穷，在分享经济方面的体现尤其典型，如何有效解决垄断和不正当竞争的问题，如何在新时代体现新理念、新手段和新方法，如何通过制度的完善，不断提升规制绩效，也都是需要探讨的问题。只有超越传统法的理念和制度，不断融入经济法思维，才能更好地实现多种层次的绩效。

本卷在市场规制法栏目刊发的几篇论文，对上述几个方面都有回应，其中包括李友根教授的大作《反不正当竞争法应否规定法定赔偿制度——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第20条的批判》、孙晋教授等的《论谦抑理念在互联网行业经营者集中审查中的适用》、蒋岩波教授的《滴滴收购优步中国经营者集中案例的反垄断法分析》、李玉虎副教授的《分享经济与市场监管法律制度的应对——以共享单车为例》、杨光博士的《角色定位与功能实现：信用评级机构的“看门人”机制探究》、郑汉杰博士的《规制绩效及其测度理论初探》。上述论文都从不同角度体现了经济法思维。

近期在经济法领域的立法热点问题较多，其中，《反垄断法》《反不正当竞争法》的修改，尤其备受关注。为此，本卷设“立法笔谈：中国竞争法制度的发展与完善”专栏，邀请该领域的著名学者就中国竞争法律制度修改的相关问题进行讨论。其中，王先林教授的笔谈题目是《关于完善我国竞争法律制度的总体性思考》，孟雁北教授的笔谈题目是《发展中的中国竞争法体系》，这两篇笔谈虽然篇幅不长，但都集中体现了经济法思维。

经济法研究中的经济法思维，其实是普遍存在的，经济法的研究者都在自觉不自觉地运用着。在《经济法研究》所刊发的诸多论文中，也都贯穿着经济法思维。对于经济法思维的深入研究，需要大量学者的共同努力。相信随着有关经济法思维研究的深入，以及人们的自觉运用，经济法的理论研究亦将不断走向深入。


张守文2017年10月17日星期二于北京大学经济法研究所